生态修复将成为应对经济下行压力的增长新引擎

北京生态修复学会秘书长  于立安 博士

目前我国经济下行压力较大,而房地产低迷对经济影响已是不争的事实。房地产投资和生产直接占GDP比重约15%,加上房地产后周期相关消费影响,约占GDP比重的20%。商品房销售额下降10%,将拖累GDP 0.2个百分点;土地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收入的40%,归属地方的部分占地方政府本级收入超过50%;房地产构成家庭资产的60%左右。房价每下跌1%,可能通过消费拖累GDP 0.3个百分点。毋庸置疑,中国经济需要新动力引擎。笔者认为,在治理污染、修复生态的同时促进碳减排将带来的上百万亿投资,为我国走新型工业化道路、调整优化经济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动力,将成为中国经济新引擎,

生态修复=“砸钱工程”?

千百年的人类活动深刻地改变了地球表面。尤其是20世纪的工业化和城镇化,给人类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而在近几十年来城镇化和工业化快速而无序发展的中国,这一变化尤为剧烈:雾霾、土壤污染、水污染、河道断流、地下水位下降、湿地大面积消失、生物多样性骤减、诸多珍稀物种濒临灭绝……城乡生态修复将成为中国未来几十年最艰巨、最紧迫的任务。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深入推进环境污染防治;提升生态系统多样性、稳定性、持续性;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

在笔者看来,立足生态系统的全局,中国的绿色行动不仅关乎中华民族的永续发展,更是在护佑全人类唯一的生存家园。“既要金山银山也要绿水青山”再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经济发展不是消耗资源的“竭泽而渔”,环境保护也不是贫守青山的“缘木求鱼”,生态建设更不是一味投入的“砸钱工程”。要让修复效果经得起看,经济账就得经得起算。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理事长刘世锦就曾指出,绿色发展和经济增长不矛盾,绿色发展能够成为增长的新动能,绿色转型的本质是技术的更替。70%左右的污染防治和碳排放是同源的。同样一个来源,既在排放碳,同时也在排出污染物,这种情况下治理实际上能够产生一种协同效应。治理污染、修复生态的同时,也在促进碳的减排。从经济学的角度讲,把生态修复、污染治理和减排放结合在一起来推动,能够增强执行的动力。

自18世纪中叶工业革命以来,人类文明飞速发展,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现代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地发展,推动着全球经济高速增长。与此同时,全球性的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如温室效应、气候干旱、土地荒漠化、生物多样性衰减、水资源短缺、环境污染等问题愈发凸显,地球的生命支持系统遭到严重破坏,生态系统服务功能大大减弱。

生态修复生态修复是指协助已经退化、损害或者彻底破坏的生态系统恢复到原来发展轨迹的过程,这是一个帮助修复和管理地球生态系统的完整性的过程,包括生物多样性的临界变化范围、生态系统结构和过程、区域和历史内容以及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实践等。对待人类干扰下破坏的自然生态系统,我们既不能指望恢复到原始的自然生态系统状态,也不应该通过高投入使生态系统维持在历史上出现过的某一状态;生态修复的过程应该是通过生态设计,在撤除人类破坏行为的同时,开启一种新的、具有综合生态系统服务功效的新生态系统演化,在新的条件下达到有利于包括人类在内的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系统新平衡状态。

国际国内生态修复超级工程带来的巨大经济与社会价值

相对于零打碎敲、修修补补的面上治理,实施大规模、高标准的重大生态修复工程不仅见效快,而且更彻底,成为世界很多国家进行生态建设所采取的主要方式。通过生态修复拯救生态危机,对经济产生巨大的推动力在国际上早有成功典型案例:

罗斯福当选总统时,正逢美国经济严重萧条时期,失业人口成千上万。与此同时,大面积的森林处于无人管护的荒芜状态,沙尘暴肆虐,森林和自然公园火灾频起。1934年5月,美国中西部大草原发生了一场特大黑风暴,席卷了美国2/3的大陆,对农田和牧场造成了巨大损失,同年7月,罗斯福总统宣布实施“大草原各州林业工程”,工程纵贯美国中部,跨6个州,历时8年完成(1935-1942),又称“罗斯福工程”。

此外,还有1949年开始实施的“斯大林改造大自然计划”、1970-1990年实施的北非五国“绿色坝工程”,以及1990年-2000年实施的加拿大绿色计划、1954年至今的日本治山计划、1965年至今的法国林业生态工程和1973年至今的印度社会林业计划,在治理生态方面均取得了显著成效。均成为世界上著名的生态工程,在国际上产生了重大影响,其中“罗斯福工程”有效遏制了美国中部6个州草原黑风暴高频爆发等生态问题,成为生态工程建设史上的典范。

生态修复是针对人类不合理开发利用自然资源而引发生态系统退化所采取的措施之一,属于恢复生态学范畴。根据生态修复过程中所介入的人工力量与发挥自然力量的不同程度,把生态修复措施划分为保护保育、修复整治、系统重建等不同层次。目前,国内主要将生态修复技术应用在矿区、土壤、河流、城市、湿地景观等生态系统中。

在国内外生态修复带来积极经济与社会效益的案例比比皆是:例如永定河是北京的母亲河,北京境内长约170 km,对北京的可持续发展意义重大,但在2009年前永定河面临着水资源短缺、水污染加剧、水生态系统严重退化等生态环境问题,根据刘培斌等分析计算,永定河(北京段)城市段总生态服务价值由1978年的306.06亿元减少到2009年的187.59亿元,降幅达39%。2009年,《北京市永定河绿色生态走廊建设规划方案》获得批复,首批生态建设工程于2012年完工并发挥效益。截至2021年年底,永定河综合治理累计批复投资185.74亿元,开工建设56个项目,完成河道治理近700公里。全年Ⅲ类水质及以上河长1333.7公里,占比与2016年相比提升47.7个百分点。官厅水库、册田水库和友谊水库等重要水源地的水环境质量显著改善。

同时,永定河流域旅游市场庞大,旅游业态众多,主要以文化遗址、自然生态、都市休闲和滨海休闲娱乐四大类为主。据统计,流域沿线2019年游客量达到3亿人次。 流域8个主要市(区)企业注册数不断攀升。据统计,2019年区域内注册企业110129家,比2017年的89541家增长22.99%,廊坊、北京房山、北京门头沟排名前三。其中,新增科技型企业注册数,从 2017 年的2851家,增长到2019年的4185家,增长46.79%。新增服务业企业注册数从2017年的2429家,增长到2019年的2727家,增长12.27%。

河流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起源地,与人类的生产生活密切相关。健康的河道具有供应水源、泄洪排涝、调节气候、维护生物多样性、改善周边生态环境等多种生态功能,因此通过流域的生态修复可以使得周边生态环境大大改善,同时以生态为引领的各类产业也将蓬勃发展,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引擎。

作者简介:于立安,北京市生态修复学会秘书长,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化学与应用生物学方向 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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